元月20日走在回故乡的路上,神情有些恍惚。南方冬日正午的阳光热辣辣地照在头顶,秋收后的田野了无生气。蜿蜒的乡间小路连接墟上和故乡的村庄,约有五六里地。粗粗地算来,上一次走这条路在44年前,那时,我在故乡的小学校念书,放假时曾经沿着这条路去过乡政府所在地的集市。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父亲从我下放的地方接我回山,路过县城住在外公外婆家,我和父亲曾经回过一次故乡,那时骑车走的不是这条道。
故乡的风景对儿子没有吸引力,每前行一段路,我都要极力在记忆的深处挖掘儿时在故乡的趣事以增加他前行的动力。
有些话边上图片边说,黑白图片。
儿子走在回故乡的路上。
早上刚去了关西新围,凑巧的是我故乡的这座围屋也叫新围。
新围外表还坚如磐石,内部的一角早已坍塌。
与关西新围相比,建筑规模小,但高一层。
可以看见火烧的痕迹,屋檐有新的横梁,说明进行过维修。
新围还有一定的使用功能。
从这个角度看,围屋和关西新围有明显的不同,就是四角的碉堡比围墙突出1.5米左右,大门处于侧翼的火力防护之下,增加了来犯之敌破门的难度。
新围的左侧面。
从新开的门可以看出围墙的厚度大约在一米左右。
走过新围,不远处就是老围。远远地望去,老围的规模比关西新围的大。
老围和新围是不是同一宗族人所建没有考察。从老围的断墙残垣可以看出建造时使用的材料。
老围的辉煌留存在老一代人的记忆中,它的未来只有作为一个建筑遗存供后人凭吊了。
紧挨着老围的是老围丧失使用功能后乡亲们陆陆续续建设的泥砖房屋,比较大众化的客家建筑。这是村子的侧面,环境还是比较干净、简洁。
不经意间走到了旧居前。1980年春节前曾经和父亲一起从县城骑车回来过一次,转眼已近30年,物是人非。
与路相对的两栋房子奶奶建设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前期和末期。左边的这栋面积不大,占地十余平方米,却是本村那个时代少有的砖石到屋顶的建筑。家乡多水患,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的一场大洪水中,它救了不少人的性命。溃坝后形成的洪峰到达村里时正是半夜,附近的人都挤到了这栋房子的小楼上,天亮后洪水依然没有退去,周围乡亲们在水中浸泡的泥砖房一栋栋坍塌在洪水中,哭声一片。
右边的这栋建设在倒塌的废墟上,借鉴了左边的建筑经验,砖石砌到屋檐的位置。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奶奶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以人定胜天的大无畏气概,变卖金银首饰做建设资金,用自己年过半百的身躯,把建筑用的砖石、石灰和瓦用蚂蚁搬家的方法,从四面八方挑回来,历时数十个月。支撑奶奶的信念就一句古话:“树高千丈,叶落归根。”老人家唯一的儿子在外面工作,她相信有一天儿子会回来的。现在两栋房子就这样相伴站在村里,上世纪七十年代中后期奶奶就被我父亲接到他工作的企业一起生活。故乡的房子早已经成为乡亲储藏柴苗杂物的地方。
这是村里乡亲敬神的地方。后面的房屋四十多年前倒塌后遗留的地基现在清晰可见。这里依然是奶奶的地盘,以前的房子是平房,我小时候和奶奶就住在这里。
这是赣江的支流桃江的上游,村子就在河边,我的旧居离河边大约200米左右,小时候我常在河边玩耍,奶奶建房子的石头就是在河边一个一个捡到土箕里挑回去的。
小时候觉得这条河流非常宽阔,因不会游泳,对岸可望不可及。
以前的小木桥现在已经是水泥大桥,我曾经走过摇摇晃晃的木桥到对岸的山里捡过柴火摘过野花采过野果。
印象深刻的大树依旧生机勃勃。
记忆中大树临河的这边都是沙滩,现在变化了。
大树边的这段河流曾经差点夺去我的生命。那是小学二年级吧,中午在学校教室集体午休时,我和一个同学溜出教室到河边游泳。在浅水中两人玩潜水摸石头的游戏,结果双双掉进别人炸鱼后在水底造成的深坑中,两人抱在一起喝水。
老师检查午休情况的时候发现差两个,立马就赶到河边,一眼看见河面上若隐若现的两颗头,下水把我们提起来。有人从村里借来一口锅,倒扣在地上,把满腹河水的我卧在锅上压水。河水通过这种方式,流到了大树的根须。
大树现在似乎被人遗忘,如果在深圳,价值不菲。
这是我记忆深刻的树,我在树下徘徊良久。
巨大的枝干象张开的双臂,仿佛要拥抱漂流在外几十年的游子。
观世音庙未改儿时的摸样。
乡亲们的屋舍。
我的乡亲,相逢不相识。
我旧居门前的小巷,数十年了唯一的变化是石阶路没了,取之的是水泥地。
村头乡亲们祭祀的地方。
祠堂门口,小车来自广东的深圳和顺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乡亲荣归故里。
村头我的一个同学家。房子已经倒塌。
这口老井曾经是村里重要的饮水来源,小时候我常在井边嬉水。
处于防洪和发展经济的考虑,有一定经济基础的村民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开始陆陆续续搬到几百米以外的山岗和公路旁。
新村渐成规模。
乡亲们的日子越过越好。
不远处就是乡政府所在地。
在故乡只待了两小时,这次带儿子回去主要是想让他留一个印象。故乡在我们这辈人中已经成为一个符号。叶落何处,无法预料。我祝愿我的乡亲们生活蒸蒸日上,我的故乡建设日新月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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